撰文: 陳詠欣　|　攝影: 劉玉梅研究顧問: RIGHTS EXPOSURE　|　合作機構: 青躍 「當時覺得有人陪自己出街，又有錢收，何樂而不為呢？」Crystal回想15歲時入行當PTGF時的心態，沒想到後來造成不可磨滅的傷痛；另一位女生Hedy為了還清前男友欠下的債務，無奈以身體賺錢。二人入行原因各異，但不約而同回想，若以前學校有全面的性權教育，自己或者會走上不一樣的路。  性侵創傷    死裡逃生 現年19歲的Crystal數年前被確診患上「邊緣人格障礙」，觸發病患的，是15歲那年一次當兼職女友(PTGF)的經歷。當時有位客人向她提出，願意付一年的費用包養Crystal，聲稱只需手淫，不會做她不願意的事。沒想到在酒店見面時，遭對方強迫性交，客人最終只付她500元，與原先說好的價錢相距甚遠。不過她當刻擔心人身安全，不敢追究便離開。 沒想到數天後，該位客人傳來Crystal正在整理衣衫的偷拍短片，威脅要再次見面，否則把短片傳給學校。「我好驚，不知可以去哪，跑到家附近的一條天橋，真的想跳下去一了百了！」幸好她心念一轉，向社工求助，在支援PTGF組織「青躍」的外展社工的陪同下報警。結果涉案男子被控以刑事恐嚇及強姦未成年少女罪成判囚，但Crystal確診患上「邊緣人格障礙」，一度因情緒波動而暴飲暴食，有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症狀，需要退學休息。 憶述過往可怕經歷，Crystal總是語帶輕鬆，像在說別人的事。「我不想你們太過沉重，我好想投放些快樂給別人，不要為一件事太悲傷。」事件發生後，青躍的社工一直陪伴著她度過最難捱的日子，後來她遇上一位心儀的男生，幾經掙扎後決定向對方剖白過去的工作，對方並沒介意，堅決要跟她在一起。「他肯欣賞我，接納我，可能上天都想我重新站起來，歷史永遠抹不走，我可以用快樂去忘記過去。」幸得身邊人的支持，慢慢撐過去，事件沒有奪去她的夢想，她修讀了心儀的設計文憑，希望將來能為一些肥胖女生設計性感而可愛的內衣。 出租身體還債    望有脫離行業的一天 有別於Crystal已離開行業，25歲的Hedy（化名）仍在行內，不過她由全職PTGF，改為大半時間做其他兼職，不再靠「約人」為單一收入。「我都會老，到我年紀大些還可以繼續做嗎？好老實，我不是想靠男人過世的女生，因為我知道男人不可靠。」 Hedy說初時入行只為還清欠債，「我當時與男友同居，他用我的名字借錢，跟他分手後，我負債十多萬。」她以前試過高峰期一星期三單性交工作，其他時間就接一些陪吃飯、行街、看戲的工作，把時間表填得滿滿，亦曾被客人粗暴對待。「捏、打、搣，用盡所有方法打，好痛！他不是解決性慾，而是暴力發洩。」但她只能強忍。 Heidi說現時債務大部分已清還，亦自律地儲了錢，「靠自己最實際」。   身邊人支持重新出發   推動性權教育 Crystal離開了PTGF行業，但仍會間中在社交平台「上水」，留意其他PTGF的運作，她大感震驚：「現在有些女生12、13歲已出來做，我見過最年輕的只有11歲！有些人會post很大膽的裸照，面孔也見得清楚！」 雖然她同意性工作也是工作，但認為因為學校性教育不足，令這些未成年女生缺乏意識保護自己，把性工作看得太輕，甚至不知道危險在哪裡。「為什麼我當年是這樣，現在的女生又是這樣？」學校性教育停滯不前，她便透過青躍，以過來人身份到學校分享，並希望修讀性教育或法律，以自身經驗幫助其他倖存者。 Hedy也是因為接受青躍的服務，對性權漸漸多了認識：「學校立場不支持拍拖，更不會提性，中五時上生物課，老師才略略教過如何避孕。學生當然偷偷地拍拖，以前拍拖，以為愛對方就是答應他所有要求，即使自己不想也不懂拒絕，現在才知道自己可以說不，不用逆來順受。」Heidi回想若當初學校能提供正確性權教育，尤其是與伴侶相處之道，事情走向或會不一樣。